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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功帶回沐沐,也成功的讓宮廷的老官們閉嘴。
我不懂我娶誰干他們什麼事,一開始我只是容忍與警告。
可是我如果不反抗,他們那些官員都把我這王子當假的,所以我出手。

我就先從沐沐失蹤那天開始說起吧,一直說到我是怎麼登基的。

五天前,沐沐忽然不見了。
大家可能以為,沐沐說不定只是出去練劍什麼的,不太可能在宮廷中不見吧?
可是我感覺不到沐沐的氣息。
每天和他在一起,我清楚沐沐散發的微微魔力,可是那股魔力消失了。
沐沐不會死,所以有人把他藏起來了,想必還是精通於魔法的人。

沐沐有那麼笨就被人抓走了嗎?
我不這麼認為。
所以,爲了給沐沐一個驚喜,我著手開始剷除行動。

剷除行動,顧名思義,剷除異己,現在只要是不挺我的通通都算是異己,我還不想用太野蠻的方式解決。

光鮮亮麗的大餐廳,高掛在上的水晶燈,下方的大桌子坐滿了人,我召來比較有可能被我說動的大臣們,想必也是比較年輕的。
我與他們用餐--堂堂一國王子願意與他們同桌並坐,應該感謝死了吧?你們一輩子都不可能和我父皇坐在一起,可是卻先和我這個未來的國王同桌了。
果不其然,三兩句話他們都被我安撫得好好的,隔天上早朝時,「鼓勵」我快點娶妻的聲浪,少了1/3人。

繼續,讓我培養已久的爪牙出來……
那方法,莫不過是再把比較不精明的另外1/3的大臣們抓到同一個地方,施行催眠術之類的,讓他們對我服服貼貼的。

還有另外的1/3,那些都是比較資深級、年老有威信的大臣,身旁有保鑣,不能抓人,又好像對我有偏見,我無法說動他們。
我只好威脅他們。
威脅,是我不太想用出的一招,因為那會破壞自己的威信、使得大老們對我心不服口不服的,可是如果要威脅的話,只要威脅一個人就好。
「宰相,桑恩我來向你請安。」我緩慢步入宰相的房間,提起自己的裙擺,使出低姿態,宰相看見我堂堂一個王子直接走到他房間找他,自然是被嚇到了。
接著,我只好直接和他闡述,對於現在這個非常時刻,娶妻是相當不理想的,他不聽。
我只好說,15歲這個年紀太早,娶妻的話,心理狀態還未成熟,我會不懂得如何愛護我的妻子,他還是不聽。
我只好再說……
「宰相,你有個小孫女叫安堤,對吧?」
「是。」
「你知不知道那個小女孩,她很喜歡我,近日來常常找我呢?」
「什麼意思?」


我緩緩從自己的袖口裡抖出一張紙條,上頭正是那個小女孩的字跡,遞給老頭子。

「……王子,你不知道這樣太過火了嗎?」

「你不覺得只是個大臣,還勞煩王子來跟你講道理,也太過火了嗎?」

過段時間,我離去,宰相只好乖乖同意不再逼迫我娶妻,因為那張紙條上是鮮紅色的蠟筆寫出來的字跡,東倒西歪,寫著「不要欺負桑恩王子,否則我就跟爺爺你斷絕關係。」……


再隔天,早朝鴉雀無聲,這麼簡單,只是這些方法是靠聲勢、技術以及不正當,我不認為沐恩會同意使用上述的簡單技巧,所以沐恩的消失時間很剛好。

父皇顯然對大臣們的變化不驚訝,只是在早朝結束時,淡淡的問了我:「你的騎士呢?最近都沒看見蹤影呢。」

我了解,自己這幾天作了許多有意義的事,也就是鞏固勢力、培養爪牙、給大老們下馬威,問題是我好寂寞。
好像回到了之前沒有沐沐的時候,非常非常無聊,是時候帶回沐沐了。


回房間,我拿出已經相當久沒有使用過的水晶球,將魔力緩慢注入,原本我不會需要用到水晶球,可是我害怕藏起沐沐的人魔法實力堅強,我可能無法通過掩蓋沐沐氣息的那層屏障。


當我終於親手推開門、不,是用踹的踹開門,是在見習騎士宿舍--浮雲的房間。

沐沐的身影在哪?窄窄一張床、半拉下的窗簾,一條薄薄的被子,兩個人睡一張床,是我的沐沐還有可惡的浮雲!


「你們兩個給我起床!」

我惡狠狠甩上身後的門,走到床前,大聲的喊,這兩個人樣子可親密了、居然對著睡,還靠得有夠近、你們到底幹了什麼!


首先是浮雲驚醒,緩緩坐起身,看了一下我,再緩緩的摇搖沐沐的肩膀,沐沐才糊裡糊塗的睡醒,還說「好熱」……意思就是有穿衣服嫌熱脫光光最好就對了?
我氣鼔鼓的將沐沐帶走,浮雲也相當大方的將沐沐還給我,沐沐卻依依不捨的一直回頭看,我連續巴二十幾次他才回復正常一分鐘。

質問時間。

「為什麼你們兩個睡在一起?」
「因為房間只有一張床。」
「爲了你男人的尊嚴,就算睡椅子或打地鋪都沒關係啊!」
「這干男人的尊嚴什麼事?我又不是女的,一起睡沒關係啊!而且……」
「而且什麼?」
「和浮雲一起睡很溫暖很舒服還會有種淡淡的香氣。」
(巴頭)

「為什麼你一回來就變成這個樣子開口閉口浮雲浮雲?」
「浮雲他對我很好啊,還幫我梳頭髮呢。」
「我也有幫你梳過啊。」
「你還敢說?哪有人幫人梳頭髮還把手伸到別人的衣服裡頭?你那是以梳頭髮之名行性騷擾之實!」
(啞口無言)

「浮雲真的有那麼好嗎?」
「他很好啊,還一直勸我不要再逼你娶妻,他為你著想、你卻仇視他,他人非常非常好!我很想……」
「很想?」
「娶他。」
(翻桌)
「你不准翻桌!知不知道你房間的桌子隨便一張都要二十幾萬啊?」

「你在浮雲房間待的五天都在做什麼?」
「向浮雲學習魔法,浮雲相當厲害呢,而且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以前我在鄉下學的東西有很多都是錯的觀念,而且浮雲說的和師父說得一樣仔細呢。」
「你如果要學魔法,我也能教你。」
「我目前看過你使用的只有偷窺魔法、預知魔法、遺忘魔法、死靈魔法還有很多很多奇怪的魔法。」
「不然他教你什麼?」
「當然是攻擊魔法,和劍術搭起來殺傷力相當大呢,我現在終於不只會輔法了。」
(死靈魔法也能攻擊人,難道不好嗎?擅用死者之力啊)

「為什麼你會想再回到浮雲的房間?」
「……很多很多理由。」
「舉例。」
「浮雲長得很帥。」
「還有呢?」
「和浮雲在一起非常的有安全感。」
「再來?」
「浮雲是個相當內斂的人,甚至稱得上害羞。」
「還有嗎?」
「我好想和浮雲一起洗澡,只是他每次都讓我先洗……」
「………還有嗎?」
「浮雲平常都穿襯衫真的好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翻桌)
「我就說了桌子很貴你不准再翻了啦!」

「和浮雲在一起有什麼難忘的事嗎?」
「我很想出去走走,浮雲陪我一起到御花園逛逛,沒想到居然下雨了,到了涼亭躲雨,浮雲居然有帶傘,很厲害!只不過我還是不想回房間。」
「為什麼?」
「想和浮雲一起多待點時間。」
(我陪你看星星的時候,你居然說外頭好冷想趕快進屋裡,和浮雲一起就算只是賞個雨都不想回房?)

 

我現在真的非常非常苦惱,苦惱該怎麼讓沐恩恢復原本理性的樣子,他現在整個人都閃爍著戀愛的光輝,卻不是爲了我而是爲了浮雲!

從之前,我就已經做好準備,準備好如何應對拐走沐沐的人,可是我想沐沐他很聰明又重視倫理道德,所以拐走他的人一定是個女的,我準備的東西都是用來對付女生的!
卻沒想到……是個男的!

連我都拐不走沐沐,浮雲卻五天就拐走了沐沐的心,他一定是下藥!他對沐沐做了什麼?我快……快哭了啦!

可是我還是故作堅強。

我將沐沐綁在椅子上。
「桑恩你要幹麻啦?把我放下來!」
「出去一趟,我怕你又跑走了。」
「跟隨主人是騎士的職責,我也要去呀!」
(關門離開)

我要去哪,當然是去浮雲的房間問個清楚!

叩、叩,浮雲開門。
我立刻走進浮雲的房間。
「我問你,你對沐沐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
「真的?」
「他怎麼了?」
「他已經從你這裡離開一整天了,卻還是對你念念不忘。」
「……我不太清楚。」
「你裝蒜裝蒜裝蒜!」原本我站在門口,可是我往前踏出一步,抓住浮雲身上襯衫的領子狂搖,以我最大的蠻力搖搖搖!
過了30秒,我才手很酸的停手,浮雲果然頭暈目眩,哈哈哈這就是你拐走沐沐的懲罰!
可是說了也很奇怪……浮雲相當虛弱的靠著牆壁休息的樣子,很可愛。

 

我在想什麼?

 

我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了我一輩子只喜歡沐沐,不可以對別人動心,更何況我不是個稱職的同性戀,所以照理來說除了沐沐之外其他的男生我應該都沒有興趣呀!
難道浮雲是以外貌擄獲沐沐的心?那我也長得很帥呀為什麼沐沐不喜歡我?
「跟我回房。」我一把拉起浮雲的手、打開門就走,很快的走到房間門外,我先進房迅速將沐沐的繩子打開,才把浮雲推進門。
「浮雲,你怎麼來了?」沐沐原本看見我還像是要咬我一樣,看見浮雲卻一雙眼睛都愛心……我的沐沐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嘛--還我原本理性的沐沐來呀老天爺!
「桑恩王子帶我來的。」
「浮雲,好好勸勸沐沐,要他不要再對你留心!」
我拍拍浮雲的肩,把浮雲推到沐沐的面前,浮雲回過頭皺眉,對我搖搖頭,我則是搖頭搖更大,浮雲才緩緩回頭。

「……沐恩,就我的了解而言,桑恩王子相當相當喜歡你,我不認為你對桑恩王子毫無感情,只是你不願意去承認,所以你前陣子才會希望桑恩娶妻,藉此讓自己死心、不過兩個人如果互相喜歡,實在是沒有什麼好不坦承的,別拿我當擋箭牌,你一定是喜歡桑恩的、不可能是喜歡短短和你相處五天的我。」

……浮雲,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你那個認真的眼神真的是在為我著想!


在浮雲努力的勸說之下,沐沐總算是回復了一點原本的態度,不然之前那個好像在崇拜偶像的少女我不認識更不知道她的名字叫沐恩。

 

「……喂。」在浮雲很爽快的轉身離開房間前,我叫住他。

「怎麼了?」
「之前我對你敵意很高,是我不對。」
「我不會去在意的,只是你該採取一些手段了。」
「手段?」

「你和沐恩一直相處得很好,他的冷淡你應該清楚。」
我點頭。
「可是就我來看,他其實只是表現不出他對你的喜歡,你對我說他有多喜歡我,我也是感覺不出來,所以一個人如果冷淡,你就主動填補冷淡的那部份。」
浮雲才剛說完,就迅速的離開,我實在是聽不出他想對我說什麼,只不過說到主動,我只想到了H,說到了H,又想到……

所以,就採取行動吧。

 

隔天的早朝,我如同平時,坐在王位左側的第一位,後頭站著沐沐,今天的早朝很和平,和平到我差點睡著,還是我身後的沐沐將我搖醒的。
「……?」我的肩膀被搖搖,這是我在15分鐘內第二次差點睡著,直到我聽見一句父皇以他溫婉的嗓音說出一句震撼性發言。

「我要退位。」

……我聽錯了嗎?
你…、父皇要退位?這還差四個月吧?
光是這麼一句話對我來說就是十足的震撼彈,雖然這意味著我的行動可以正式開始了,可是我不希望父皇退位得太早,我還想再風涼一陣子呢。
可是我父皇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乃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想必這麼簡單四個字也可能早讓父皇思考了四個星期,我不接下這實在是不合情理。
接著,一群明明知道我父皇不會反悔,還是裝裝樣子想規勸父皇別退位的臣子們一個個從椅子上跳下來,跪到父皇面前,沐恩沒有反應,甚至冷靜異常,我只能說他是被嚇傻了。

夠驚訝了吧?你才消失五天,我就擺平一切,只是父皇太過早的退位讓我吃驚,我還以為臣子們的逼婚得讓我至少等到20歲才能繼承王位。


「桑恩,這是你的陰謀嗎?」
「Nope,I swear.」
「不然你不覺得時機太巧合了嗎?為什麼我才剛回來國王就說要退位?」
「認真想想……大皇子已經30歲了、么皇子也已經15歲了,國王還不夠老嗎?」
「不夠!前任國王到了90歲才退位!」
「那是他老人家精神好,我父皇也是想和母后好好休息一下遊山玩水的吧?」
「……你到底是怎麼陷害國王的?」
「就說了我沒有!」
直看見沐恩用一種極為鄙視的眼神看著我。
「沐沐,相信我。」

雖然我很久沒用這招了,不過也不是什麼二十幾歲的人還在用這招不能看,我只好含淚(我的眼睛動人、天生含水量高)苦苦的直盯著沐恩。
「我……我相信你!」沐恩撐得不久,30秒就快速轉頭不願再看我。

 


說了也不嫌快,新王登基舞會在早朝結束後兩個小時就開始了,而且這中間的兩個小時,有個婢女專程來通知我和沐恩,我們才開始準備穿著。
然後我閃亮亮的站在全身鏡前看著好久沒穿長褲的自己……這真的不是我變態愛穿女裝,而是宮廷服就是裙子裙子裙子!有些變態長了一堆腿毛還穿絲襪更噁心!
從珠寶盒中拿出中間鑲有海水藍般寶石的緞帶,細細看著緞帶邊緣的銀線,這緞帶說來奇怪,居然是母后以前扮男裝釣美眉時綁馬尾用的。
原本我綁了也只會被當美眉釣吧?
不過今天搭上了燕尾服就與眾不同了、褲子扯平、領子拉平、領巾抓平、頭髮梳直,這樣就差不多了。
一旁的沐恩仔細整理過後,我有種直覺--這傢伙我想他不太適合當貴族,因為燕尾服在我眼中固然是帥,卻有些礙眼,奇怪了。


「為什麼要穿燕尾服?」沐恩抓著自己的領巾,我知道很緊,所以我再走過去將沐恩放掉的領巾綁回來,沐恩簡直快窒息了……
「這是代表對新王的尊敬啊,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反正新王登基習俗就是女生穿晚禮服、男生穿燕尾服。」
「我很不習慣穿這種尾巴拖地的東西。」

……XD,尾巴拖地的東西?我認了。

舉起手來看看錶,時間到了,打開房門就拉著沐恩往交誼廳走。


到了現場,再瞧瞧沐恩臉上那「有言盡在無言中」的樣子,我扯了扯沐恩的袖子。

「……為什麼連個新王登基都要吃吃喝喝的,搞得跟舞會一樣?」
「本來就是舞會呀,你以為我國禮俗多重要?」
「可是宮廷就是每天吃吃喝喝跳舞,不膩嗎?」
「沒有每天,最多一星期一次就相當花錢了,鄰國可是重手筆,爲了誇耀他們國家的財力,每天都不同主題的化裝舞會,每兩個小時換主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喔。」

「能生在這個國家我還真幸福。」

「就是啊,不過這個舞會大家都穿得差不多,你就別拘泥於禮俗了,和我走在一起嘛。」
「不了,我是騎士,身分本來就不能和你平起平坐。」


沐恩阿沐恩,你真是個不知道變通的人,不知道多少人在期待著我和他並肩齊走呢,不過你沒那麼呆我好像也不會喜歡上你。


緩緩走到王位旁,這是歷代國王的騎士們的崗位,只不過以前的國王們相當重視與騎士互信互賴的關係,到了近代,則是爲了避免老婆吃醋,能解聘就解聘,連父皇都省事得不找騎士了。


這能順便牽扯到一個故事。


「沐恩,介不介意我和你說個故事呢?」


「……時間還很多,我很想聽。」

我領著沐恩到離王位不遠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王儲的血脈,都是么皇子長得像媽媽、而且比較聰明,有可能的就是從開國之祖娶了個又美麗又驚人的女人開始,我的父皇也是么皇子,記得當年他滿了15歲,爸媽要給他選騎士……」

 


么皇子才剛過完15歲生日的那年,選騎士的季節到了。

許多的富家子弟們,在家中舉行盛大的聚會,美其名為貴族之間的交流,實質是貴族的掌門們爲自家公子過目作為騎士的好對象的時候。
衛思德就是么皇子,人如其名的聰明,人也不是普通的俊美、又亦或是漂亮?
有著一頭絲裐般柔順又輕薄的金髮綁著、水亮有神的蔚藍雙眼,搭上雪白的肌膚以及纖細的身材,給人冰清玉潔難以接近的樣子,使得衛思德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


衛思德思考敏捷、行動力強、對於治國也是從小就有他的抱負在,使得他早就已是未來王位接任的首要內定人選。
只可惜,他太少話了。

「衛思德--」
甜膩的嗓音響起,兩三個穿著宮廷禮服的貴族千金從一旁的御花園跑到走廊上圍著衛思德,想找他說說話,只可惜衛思德就是沒領過情、連和女孩子開個玩笑或說說今天天氣真好之類的閒話家常都不肯。
在師長們眼裡,這是不禮貌、沒有人情味的表現,在女孩子們眼裡,卻是又酷又帥的代表。
所以無論衛思德怎樣的不理人,女孩子們都只會越來越黏他。

「小衛,選騎士的日子到了呢。」
「母后,我不想要騎士。」
「你不能不選,騎士對你的人身安全很重要。」
「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有個騎士也比較能和你作伴,不是?」
「可是我不想像父皇一樣,一但當上國王,就將騎士扔下了,這不好。」

於是,衛思德始終沒有選騎士,即使選騎士的季節快過去。
衛思德也許知道選一個騎士能讓自己比較不孤單,可是衛思德拿學業來說服自己,要自己更上一層樓。
不選騎士的原因可能也牽扯到一個本身的問題--自己簡直完全沒有情感可言,而且是天生。
對於騎士這個必須陪同自己一生的東西,衛思德懼怕,懼怕直到晚年都仍與自己的騎士沒有感情,這樣也只是耽誤了對方的青春,對方原本能夠找到一個比自己更好的主子。


每天勤奮於學習的衛思德都會在皇宮內馬不停蹄的趕課、這門課程聽完稍微喘個氣又要跑到東邊的宮殿、好不容易實習完又要回到西邊宮殿考試,很忙又很累。

今天將整個上午的課都上完,已經是黃昏,衛思德找不到地方歇腳,只好抱著重重的書堆,先到御花園的涼亭內坐坐,卻看見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在遠方向自己招手。

衛思德挺好奇這個人是誰,有著粉紅色捲度不明顯的捲髮,隨意綁起來,穿著宮廷見習騎士的衣服、鑲著銀邊的精緻緞帶綁在頭上,和深黑色的見習騎士服完全不搭,笑起來豪爽,給人感覺不壞。

「小妹妹,怎麼抱著這麼多書?」來人走到衛思德的前方,直直看著衛思德死抱著的那十幾本書,魔法、地理、本國文、外文、歷史、心理學……洋洋灑灑。
「……」衛思德有些生氣,自己怎麼會是小妹妹呢?明明就是個男的,怎樣都看得出來吧?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蘇打,是新來的,我可是自認很帥很受歡迎的呢,不要不理我啊!」
蘇打以一種幾近搭訕的隨便態度說話,衛思德經他這麼一說才發現,臉的確長得不差,雖然臉有些弄髒,但就是很有男子氣概。

「衛思德。」

「衛思德?好奇怪的名字,像我叫蘇打,聽起來就很好喝、很有氣泡的樣子。」蘇打呵呵的笑了起來,衛思德心想,自己可能太少和人說話了,和這人說話不差,就在這待了一陣子。

之後衛思德如果在相當緊湊的課程中,難得有些歇息的時間,就會到涼亭坐坐,大部分的時間會看見蘇打勤奮的練劍,也只是覺得很帥,蘇打有時看見衛思德坐在涼亭,會在休息時急急忙忙跑過來,開始劈哩啪啦的講話。
這兩個人相處的模式永遠都是一個人不說話在看自己手上的書、另一個人不經意的一直說一直說。
蘇打當衛思德是朋友,衛思德不當蘇打是朋友,只是無聊時來歇歇會遇見的人。
衛思德開始思索,今年他16歲,選騎士還來得及嗎?如果是這個人,說不定能擔任自己的騎士……


直到某一陣子,自己沒有在同樣的涼亭再見到蘇打一次,衛思德才難免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但衛思德簡直可以說是沒什麼感情,就算遇到蘇打這麼一個就算完全不認識的人也能完全混熟的人,也是如此。
所以衛思德的失落沒有持續多久。


17歲的生日舞會,衛思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年還穿著見習騎士服、努力用劍揮灑著青春汗水,說很想要追追看貴族千金、講話劈哩啪啦的小男生,原本綁起所以捲度不明顯的長髮,已經放下來,呈現小波浪,總是不自覺沾染上泥土的臉龐其實是白皙的,身材雖不能說很勁爆,但就是該凸有凸、該凹有凹,穿著不加以綴飾的簡單禮服出現在衛思德面前。
秀氣的五官、難免不了有些粗聲粗氣、卻蓋不住那天生的氣質,首次在宮廷中出現的小美人立刻驚艷了舞會全場。


「啊?原來你是個男生啊?」蘇打走到衛思德面前,看看衛思德穿的正式宮廷服,其實衛思德會被誤認為女生也有大部分是因為他身上的宮廷服是裙子……

在師長以及大臣們不斷的逼婚之下,衛思德沒有多想,只是把蘇打抓到自己的媽媽面前,說自己要娶她,事情就這樣定了。

 

「你別說你現在頭上那個就是……」

「嗯,是我媽媽扮男生混進宮廷時戴的,只是我記得,我的變態母后在對我說這個故事時,看起來特別開心呢,內容也一點都不假,我完全無法想像一直對我很關心的父皇原來是如此冷酷不理人的,現在應該好一點了。」

「……(我居然能從這個故事中,統整在騎士團聽見的、勸我不要逼桑恩娶妻的理由以及國王對桑恩深深的愛,王后其實是位可憐的女性,希望之前的手珠已經使國王忘記他對自己兒子的一片情)」

「桑恩。」

「?」

「我前陣子不該逼你娶妻。」

「……你現在說這個真是遲,我多麼苦情哀怨的要你支持我你都不肯,我母后的親身經歷卻讓你一口氣改變心意,你以後應該去找我母后討教討教。」我搖搖頭,相當不懂,母后非常喜歡父皇,可是父皇就是不喜歡母后的樣子,感情卻還是如外界說的很融洽,這難道就是浮雲說的,以主動填補冷淡?
「我如果說,我會叫你娶妻是因為我的自私呢?」
「什麼意思?」
「我只是覺得,你娶個妻子會比較幸福,生小孩、獲得名譽,娶個漂亮皇后也有助於外交。」
「你只把女人們當成這樣的工具嗎?」

「……所以…我想通了,這只是我的自私,我沒有顧全到整個情勢。」
看著沐恩有些失落與自責的樣子,我語氣下沉裝作責備,實際上則是在心中偷笑……你怎麼自責都沒用啦,反正我又沒娶任何一個女人,你要爲了誰自責?改天一定要帶你去看看我那漂亮母后,雖然我很少跟她說話,可那是因為她深不可測呀。


「新王登基儀式開始!」

宮廷奏樂忽然響起,司儀嘹亮的聲音也讓我意識到,三十分鐘居然一下子就過去了,我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
「沐沐,好好看著,遲早你會再不同的位置再看見一次。」

這麼說完,我快速跑到王位前,留下聽不懂我在說什麼的沐沐,你以為我登基之後會把你辭掉嗎?不會,而且到時候你就會坐在王位右側的位置了,就是我母后現在坐著喝櫻桃蘇打的地方。

走到父皇面前,父皇站起身,毫不拖泥帶水的將他身上的王冠、披風與權杖交給我……國王很難當嗎?父皇為什麼像完全等不及原本的四個月了?
我有些愣住,不過還是乖乖穿上戴上拿上,父皇開始每一任國王交接時都會做的--訓話,國王的訓話只有一任比一任長,看父皇會訓多久吧。


「吾兒,願汝成萬眾景仰之王、使我國成為萬乘之國,勿安於現狀、勿好戰,也別默不作聲。」


說完,父皇快速離開王位,坐到我母后旁邊,母后從旁邊的桌子上又拿起一杯櫻桃蘇打遞給父皇,父皇若無事然的喝喝。

結束了。

全場愕然。

 


記得我父皇上任時,他老爸念了他兩個小時,全場的人都趴了只有我父皇沒趴。(發生這件事時我還沒出生,所以我不清楚我父皇有沒有真的那麼神勇喔,誰知道他是不是只是站著睡著了?)


我的爸爸則是兩分鐘,引以為傲,所以我身為他兒子,以後連念都不要念了,直接走到旁邊看沐沐會不會遞可樂給我喝算了,呵。


可能有些太過唐突,我坐上王位三分鐘後,全場才開始雷般的掌聲與歡呼聲、太慢了!

「新王宣言!」司儀顯然也有些慢半拍,待他回神過來說這句話,我才站了起身,清清嗓子。
「我會以我最大的力量,帶領本國走向美好的遠景,在此之前,我想宣布一件事……」
眾人屏氣凝神。

「騎士制度在我國已是有500年之久的不朽傳統,每年選騎士的季節也是家家門面都掛著舞會的告示,有時,騎士甚至可以說是貴族子弟們互相成為更『進一步』好友的捷徑。」

原本有些睡意的在場人們,有些鼻涕泡破掉的聲音,看來就是我所說的那種。
「原本應該是有資格挑選騎士的貴族、爲了與自己的好友在一起一生,寧可放棄自己的名利、選擇無法與主人平起平坐的騎士之途,可畏感動,然而礙於性別與地位,主人不論多麼喜歡自己的騎士都無法給他們一個正面的回饋、騎士不論多喜歡自己的主人,也只可眼睜睜看著眾多女人們親暱的挽著自己主人的手……」我講得極其悲痛、語氣時有起伏、抑揚頓挫不該跑的都沒跑掉,聽眾們不禁開始搖頭以表同情,甚至有些站在自己主人身旁的騎士們臉泛微紅,原來宮廷真的有這一面……


「所以,我下令!即日起開放同姓結婚,有一定條件,詳細的草案我在一星期前就已經送至正凜宮,今日早已修改成正式的條約,而且已在私底下通過法院高層們4/5的同意,毫無疑問的,我國近日內必定會傳出許多的喜事。」

說到尾,我臉上沉痛的表情逐漸轉變成陽光般的燦爛笑容,雖然眼睛已經越來越瞇了,不過我隱隱看見某些騎士已經投入主人懷抱……唉,沐恩你什麼時候才肯給我抱一下?


我看向沐恩,沐恩像是與我心電感應一樣,我什麼都沒說,他就走到王位前,我緩緩走下王位的階梯,沐恩單膝跪著、顯得我高高在上,我伸出手將沐恩拉起,將手伸入自己燕尾服內襯衫的口袋中,然後拿出了個小盒子緩緩打開……


「沐恩,雖然我們才在一起不久,可是我能明白,除了你一個人,我無法再付出感情給任何人,我不希望自己一直深愛的你總是必須對我卑弓屈膝,所以沐恩……嫁給我,好不好?」
我是奇才,原本手上什麼都沒有,可是另一隻手一倒,衣袖中就滑出朵幽碧伊交給沐恩……你明白了嗎?是騎士要服從喔!
沐恩……我打賭我絕對能從他的臉上看見那種感動……可是…錯!是憤怒!他惡狠狠的瞪著我!
底下的人都以為沐恩是深情款款的看著我?他的眼神是很誠懇,我卻從他臉上讀到「你讓我難堪,你死定了你!」這個句子……惡寒。
沐恩是好孩子,好孩子不會讓跟登基的國王難看,好孩子是騎士就會服從主人,好孩子不會對方都拿出戒指了還當場拒絕別人給他好看。

 

 

「好……」

僵持五分鐘,終於聽見沐恩低下頭,以蚊子般虛弱的聲音應聲,瀏海遮住他的眼睛,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可是我知道他終於害羞啦!
就在沐恩說好的那一剎那,全場歡天雷動,比我登基時鼓掌的聲音還大,我打開戒指盒子、拿出戒指緩緩套到沐恩左手的無名指上。


不知道哪來的,幾個貴族千金小姐提著澎澎裙擺以及花籃來灑花,現場一片high,我面前居然也一次出現了五六對公然向自己騎士求婚的主人……沒有好的感情基礎不能學滴!我沒有帶壞你們吧?
說也奇怪,那些主人一定都早有陰謀了,怎麼都能從口袋裡掏出個裝戒指的盒子,在現場讓騎士們嬌羞的答應、替他們套戒指呢?
這國家歪風大……歪風大……好好的有女人不去談戀愛,就算騎士二十四小時守在自己身邊這個求婚率也真高,看來大家都有春天了,我這是德政。
平常操守自潔的貴族千金們開始尖叫、歡呼、唱著歌,我的天哪每個人都像我母后啊--

--To Be Continue--
結局不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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